凯瑞甘的视线直盯着仿佛压碎星河,掌攥虫群的造物主‘萨尔纳加’,当她看到那个星空巨神的指尖,那个熟悉的人影被对方隔空自空间裂隙中抓取出来时,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吉姆。”
看着在星空巨神指尖挣扎着的吉姆·雷诺,特别是注意到对方毫无防护的暴露在宇宙中时,凯瑞甘瞬间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
“嘶....我这是?太空?!”
前一秒还在审判官的舰船监禁区中被找谈话,被威胁强迫签订各种不平等条约,后一秒就见那些笑起来阴森恐怖的审判官向着舷窗外振臂高呼,吉姆·雷诺根本没搞清楚状况,然后只感觉天旋地转。
时空的震颤翻转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灵魂都要被震散开来的声响。
意识再次回归身躯,吉姆·雷诺发现自己已然空悬于深空之中,视野所及,是由迷人的嫣红,梦幻的金色,沉醉的深蓝....一如宇宙本身所构成的星空巨神——残酷而美丽。
这个轮廓!
“....皇帝。”
吉姆·雷诺久久地肃立着。这个轮廓,这些元素堆砌的构成,正是在他‘做客’帝国海军战舰中见到最多的象征性符号。壁画、雕塑、油画....数不胜数。
少量的紫金舰首战舰般闯入紫黑色彩的‘潮汐’中,那是凄凄惨惨戚戚,伤痕累累,减员泰半的虫巢舰队。
还有那艘特改突击舰更是昂首挺胸,厚重装甲上充斥着异虫攻击的痕迹,那一层层穿甲脊针构成的‘白毛’诉说着它的荣誉。
从星空巨神的面前恭敬的缓缓驶过,就像是骑着高头大马,凯旋而归的得胜之兵在接受皇帝的检阅。
仿佛无数的灵魂同时发出呐喊,在他的脑海中回响。向外界散发着无声的威压。
在向他宣告着对方的神圣尊位。
那是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异生物,或者说....造物主,萨尔纳加,崩坏神。
吉姆·雷诺感受到自己灵魂因为直视对方而感到不堪征服。
但很快,他又动了起来。
因为,他还看到,所呈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只死去的利维坦。
很熟悉,借助死亡后化作天空垃圾漂悬在生物舰周遭的雷兽尸体为参照物,积年老兵的经验让他几瞥之间便估算出了这只利维坦的大小。接近30公里!
强烈的感情压倒了躯体的恐惧。
生物舰上被开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空腔中,熟悉的倩影一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此刻,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视力为啥突然变得这么好了,吉姆·雷诺眼睛都直了,他大喊着:
“莎拉!”
现在她的头发再次变回了分节的结构,就像些黄色纤维垂在她脑袋上。她紫色的眼睛充满血丝,脸颊消瘦,嘴唇干燥裂开。
她如此消瘦,摇摇欲坠,刀锋女王的姿态也没有了往日的锋芒毕露,脸上的倔强让吉姆·雷诺无法说出任何责备的话语。
都是因为自己,在那关键的时候被阿克图尔斯的爪牙抓获了,没有陪在她身边,无助的她面对强大的敌人,不论是为了救自己还是复仇,只有这一个选择。
“莎拉!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
吉姆·雷诺呐喊道,在某人恶趣味的帮助下,声音穿透了没有传播介质的深空。
男人显然做了最差的决定,那么你呢,是否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塞勒涅看到了凯瑞甘在见到爱人吉姆·雷诺时脸上浮现出的喜悦与希望,更看到了自责与不甘。
“.....”
沉默中伫立着,仇恨和愤怒在凯瑞甘胸中翻滚,并且如陈酿一般随着时间愈发浓烈,也使得她那份迷人的美丽脸庞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愤怒和仇恨。
作为原始刀锋女王,吸收了泽鲁斯上的‘原始异虫’精华,梳理了来自异虫主宰的馈赠和遗产,泽拉图的提醒,都让凯瑞甘知道有一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异虫的诞生进化。操控着她的人生。
她继承了异虫主宰的一切,同时也看到了许多遥远过去的片段。
在异虫主宰在诞生之初产生的弱小意识中,它面对所谓造物主(埃蒙)的意志根本无法阻挡的无助。主宰的意志的咆哮和哭喊。它发誓要寻求一个抵抗异虫走向毁灭,摆脱被操控命运的可能性。
凯瑞甘心知肚明,那个可能性就是自己。
成为新的异虫主宰,她也想要摆脱操控,但现实告诉她,当造物主下场的时候,她连命运的抗争也做不到!
永远都是祂们这些高纬度生命的棋子,被玩弄命运什么的,她受够了!
这样的事实让她的手更加无力。朦胧的意识中,她甚至打算用鱼死网破来表现自己的不屈。
可惜不行,她最大的,也可以说是唯一的软肋就在眼前。
咚!咚!
“我任凭你处置.....请不要伤害吉姆.....”
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凯瑞甘倒在她和星空巨神之间,双膝跪下,她埋下头颅前最后的目光,仿佛要将塞勒涅的面容印刻在脑海中,不甘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眼里钻出来。
“无趣。但却又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塞勒涅清晰缓慢地念出每一个词汇。
她知道那种眼神。
见过荒野上的狼吗?如果一个人受尽了煎熬,她也会拥有相同的眼神。
更何况那眼神中还带着极深的敌意,与憎恨。
“莎拉·露伊斯·凯瑞甘,你似乎理解错了一点事情。你应该感谢那位操控你人生的萨尔纳加,你现在还活着,是祂对你的补偿。”
呲啦——
“莎拉!”
吉姆·雷诺被塞勒涅甩到了凯瑞甘的面前。
“吉姆,对不起我....啊啊啊哇哇——!”
凯瑞甘想要伸出手,两人似乎要再次重逢的时候,太空随即响起炸雷,紫红的电光在星云里翻涌,巨大的光柱从天空坠落,将之淹没,凯瑞甘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跟随闪电的是恐怖的巨大噪音,仿佛就要撕裂众人的耳膜,掀起的气浪毫无疑问的将吉姆·雷诺掀翻在地。
“不!不!我已经和你的人达成了协议!我会退出游骑兵,我发誓绝不与你的帝国作对....”
“难以置信,朕表现的何其友善,没有咄咄逼人,更没有威压碾压,你们竟然还以为朕会杀你们?你们有什么价值值得朕针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