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笋小说 > 女生频道 > 默读

埃德蒙·唐泰斯 二十七

推荐阅读: 李自在仙帝归来攻心为上,老公诱妻成瘾武极苍穹重生巨星是女生:凌总别来无恙大魔王的101个愿望凤临之妖王滚下榻史上第一方丈大泽传遭银龙王女变成幼龙姬的我邪王独宠:神医废材妃次元幻想群我的父母重生了邪皇娇宠:爱妃,低调点伟大情侣太古丹尊暖婚似火:顾少,轻轻宠拜师八戒妖神记随身山河图民国之铁血少帅杀手房东俏房客心火枯尘异界烽火录娘胎签到至尊神体,出生开始无敌一胎九宝:大佬娘亲又酷又拽神医毒妃:嗜宠废材大小姐我真的只想躺赢啊玄幻之反派圣子对谢哥哥撒个娇进化从小精灵开始无爱徒刑位面任务奖励系统惊奇赘婿冰山王爷:叔,我吃胖了我能孕育武道分身闪婚厚爱:误惹天价老公我在异界当电王你抓不到我金针医婿三国之九原虓虎浴火焚神重生之第一财阀诛魔凡仙魔境主宰绿洲中的领主重铸清华太古神尊快穿之星阑纪事大师兄别这样末世之我是世界树豪门弃少刀剑神域之活下去安如初时域霆我老婆来自蜀山四界柳楚传男神快穿攻略大唐:从熊孩子到败家驸马将军夫人惹不得婚久终成宠超级电子工业帝国恶魔校草,壁咚不要停!气运战场之百里神狙哑舍我的女神未婚妻仙武之逆流而上我可能嫁了个假总裁从长坂坡开始武南魂师诸子千家世家门阀之苏氏子超神狂兵大小姐驾到:冥王的心尖宠开局:自己爬棺材的老祖宗血色圣歌人在特雷森,专职摆烂韩征苏秦重生后我成了大文豪诡异之塔八神太二的自我修养在广袤的黑暗中最后的神话单挑王地球王者乘风破浪郡主娇宠日记恶毒女配洗白日常英雄的名义诸天世界仗剑行怎么回来的那么突然海贼王之雷神灭世李渔奉子闪婚:鲜妻不准逃欢乐道士刚成尸王,被当成古董展览了!带着儿子打江山一夜锁情,总裁先生请温柔无敌弃少重生之聚宝千金我的功法很强大夜行骇客萌闯兽世:兽夫,乖乖入怀来贰臣震惊,我被女帝抢婚被退婚后,我和渣男他舅好上了太子爷深宠:霸道太子妃吐槽玩家重生之我的神级抽奖系统婚情告急:总裁请别撩我真会打篮球覆仙纪元穿书后我成了饕餮我在聊斋写小说我在咒术回战玩忍术!疑神见鬼被迫成名的小说家女总裁的王牌保镖一胎三宝:爹地,你拐错妈咪了!燕归胜安婚久终成宠特种奶爸俏老婆快穿甜宠:傲娇男神你好甜
临近年底,骆诚反而忙了起来,穆小青出差讲课去了,剩下他一个人,自己吃饭颇没意思,他于是干脆整天在单位食堂混饭吃。
  司机把他送回家时,已经快九点了。
  然后他在门口捡了个儿子。
  
  骆闻舟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也不嫌冷,傻小子睡凉炕,他全凭火力壮。身上一件羽绒大衣不知怎么让他穿得窝窝囊囊,好像是怀里塞着个大靠枕,正坐在楼梯上低头玩手机,头发有一阵子没修剪过,略显凌乱,脚底下还戳着个逃荒式的大背包。
  
  骆诚背着手端详了他一下,感觉这个形象实在不堪入目,于是上前轻轻踹了踹他:“哎,你上别的地方要去吧,我这今天也没饭。”
  骆闻舟一抬头,冲他发出“喵”的一声,喵得骆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骆闻舟怀里窝的“靠枕”是个活物。
  
  骆诚问:“你在这等多长时间了,怎么也不知道打电话叫个人?”
  “还行,”骆闻舟不大在意地说,“冻一会有助于感悟人生。”
  
  骆诚无意中瞟了一眼他手里方才摆弄的手机,发现此人“感悟人生”的材料,居然是他自己各个角度的照片,顿觉消化不良,感觉骆闻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五分钟以后,骆诚把捡来的儿子和亲生的猫一起放进屋,并且亲自挽起袖子,戴上老花镜,对着说明书给骆一锅装猫爬架。
  
  “罐头和零食我都没拿过来,给它吃点猫粮就行了,您也别给它买那些乱七八糟的,这胖子该减肥了,把我羽绒服拉锁都坠坏了。”
  骆一锅到了陌生地方有点认生,趴在骆闻舟一只穿过的拖鞋上,团成了一只十五斤六两的大毛球,警惕地左看右看。
  
  骆诚从老花镜的镜片上面射出目光:“猫放我这,不怕领不回去了?”
  
  骆闻舟:“您快别吹牛了,我妈要是同意,您早把家里变成动物园了,还用蹭我的猫撸?”
  骆诚:“……”
  
  骆闻舟不客气地从冰箱里扒拉出一碗剩的炒米饭,随手倒进锅里扒拉两下,端出来吞了,他说:“宠物店寄养年底涨价,还得跟别的猫打架抢地盘,关键这怂货又打不过人家,我觉得钱包和猫都很容易受到伤害。”
  
  骆诚:“那我给你养到开春,再长你妈就不干了。”
  骆闻舟顿了顿,总觉得囫囵吞下去的剩饭噎在胸口,无论如何也顺不下去,只好端起茶杯灌了一口凉水,灌得自己狠狠地哆嗦了一下,他说:“不用,春节我们过来给您拜年,顺便接走。”
  
  骆诚听了,没问他为什么要寄养猫,也没问费渡为什么没和他一起来,理所当然的,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只是说:“除了养猫,你还有什么事求我?”
  
  骆闻舟坐了片刻,终究是咬紧了牙关,一声没吭,然后他站起来把碗洗了。
  
  骆诚也不催他,原本只是一堆零件的猫爬架很快像模像样地成了形,骆一锅按捺不住好奇,终于小心翼翼地抛弃了拖鞋,垫着脚溜达过来,在架子底下打着转到处闻味。
  
  “爸,”骆闻舟忽然说,“我有时候是不是挺给您招流言蜚语的?”
  骆诚稀奇地看了他一眼:“吃错药啦,跑我这忏悔来了?”
  
  骆闻舟有些沉闷地在他旁边坐下:“您从来也没说过我什么。”
  骆诚:“我说你就听么?”
  
  骆闻舟想了想:“……哦,不听,反正费渡是我的。”
  骆诚被他噎了一会,就在骆闻舟以为老头要发脾气的时候,骆诚却笑了:“你又不是吃奶长这么大的,都这把年纪了,愿意跟谁过这点屁事要是还用我批准,你活着还有什么劲?别人愿意说什么,反正也不敢当着我的面说,也可能他们要求特别高——不过我觉得你……”
  
  骆诚一顿,骆闻舟无端紧张了起来。
  花镜把老头的眼睛放得格外大,破坏了平时的严肃感,骆诚用不太严肃的目光看了看他,一撇嘴:“就算还行吧,勉强长得像个人样。”
  
  骆闻舟从青春期开始,就不断地往长辈、往大众不赞同的路上走,走得孤注一掷,因此尽管嘴硬,也仍会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揽了事,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天资和能力,怀疑自己离开长辈的庇佑,也许会一事无成。
  
  十几年、几十年,无数前辈倒下的地方,如今要他来收这个尾,他能圆满地收住么?
  
  骆闻舟回家收拾猫把它送过来的时候,觉得两只脚陷在泥里,冰冷的泥水黏糊糊地裹着他的脚,走一步都步履维艰。可是这一句几乎不能算什么好话的评价此时落在他耳朵里,却好像一团快速烘干机,顷刻驱散了那种狼狈的战栗。
  
  骆闻舟愣了半晌,突然蹭了蹭鼻子,站起来说:“那我走了。”
  骆诚:“等等,你真没有……”
  
  “没有,”骆闻舟换上鞋,弯腰系携带,“当年我报警校的时候您不就说过么,自己选的路自己爬,以后有什么事您也不会管,现在怎么?老了,心软了?”
  骆诚骂他:“兔崽子,滚!”
  
  骆闻舟站起来跳了两下,举起那个让他爸看了颇为不适的手机,凑在嘴边轻轻亲了一下:“我又不是吃奶长这么大的。”
  
  说完,他扣上大衣的帽子,带着风走了出去。
  当年,老杨嫌他不能扛事,到死也没和他透露过一星半点,甚至死后仍然留下遗书,逼迫师娘缄口不言。
  如果他能早几年“懂事”,早几年接过长辈们肩上的担子,师娘是不是也不用走到这一步?
  
  可是事已至此,追溯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至少他还有费渡,还有兄弟们,还有上一代人没能解决的沉冤。既然连老头都说他“像个人样”,他好歹得做一点有人样的事。